听到动静,突厥女人从帐篷里走出来,她们本以为能带回大批的汉人奴隶,还有小麦豆子、食盐、布匹和铁器。
但是她们看到的,却是垂头丧气带着伤的骑兵。
“怎么回事?你们遇到什么了?”
一个女人拉住一个突厥骑兵质问道。
“我的男人呢?他去哪里了?”
“两脚羊呢?我刚刚打死了一只两脚羊,我需要新的。”
女人走出来,围着突厥骑兵质问。
突厥骑兵叹息一声,什么都不说。
这一仗,他们彻底被打得没有心气了。
他们眼里任由宰割的两脚羊居然成了下山猛虎,把他们这群草原的狼咬死了。
贺勒回到帐篷前,几个侍女扶着他下马,贺勒跌跌撞撞、昏头昏脑地进了帐篷,瘫坐在毛毡上,两眼呆直。
侍女不知道贺勒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们也不敢多问,就在旁边伺候着。
“酒...”
贺勒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侍女马上给贺勒倒酒。
拿起酒杯,贺勒猛地灌进嘴里,酒杯狠狠拍在桌子上。
“酒!”
贺勒还是呆呆地看着前面。
侍女连续倒了十几杯酒,贺勒全部一口干完。
这时,帐篷外走进来一个脸色惨白的男子,此人的手腕被砍断,伤口用布包裹着。
“将军。”
男子叹息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勒闻声抬头,问道:“莫克思力呢?”
男子摇头说道:“被刘景杀了,尸体被拖回了归义镇。”
贺勒突然把手中的酒杯砸在地上,骂道:“不可能,莫克思力怎么会死!”
男子无奈地说道:“将军,这是莫克思力的贴身小将亲口说的,五个小将战死三个,还剩下两个。”
按理说,主将身亡,贴身小将如果活下来,是要被处死的。
但是此刻贺勒没有说什么,因为战死的人太多了,他不想再杀自己人。
“清点一下,看看阵亡了多少。”
贺勒无奈地靠在侍女身上。
男子点点头,出了帐篷。
本以为是一场狩猎,没想到最后自己成了猎物,贺勒此时的内心无法描述。
几百年来,中原人都是两脚羊,任由他们宰割,今日却被反咬,到底是两脚羊变厉害了,还是自己不行了?
贺勒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帐篷外,被抓的汉人看着败逃而归的突厥人,心中皆是暗喜。
但是他们不敢表露出来,突厥吃了败仗,说不定会找他们发泄仇恨。
“啊!”
果然,一个突厥骑兵举起弯刀,连杀两个汉人泄愤。
一个突厥女人听说自己的丈夫战死在归义镇,她愤怒地抓起鞭子,狠狠地抽在一个孩子身上。
啪!
鞭子抽下,孩子的后脖子出现一道血痕。
鞭子很厉害,但是孩子趴在他母亲的尸体上,没有吭声。
鞭子不停地落下,把孩子打成一个血人,直到孩子昏死过去才停手。
悲哀的情绪弥漫在草原,他们第一次感到愤怒和恐惧。
所有人都知道,两脚羊变了,他们变得会咬人了!
....
...
归义镇。
一夜北风,大雪掩盖了城外的血迹,归义镇又变成一片银装素裹。
刘景从房间里出来,身披一件白色披风,六子已经在门口牵着白马等候。
“请大人上马!”
六子恭敬地说道。
刘景踩着马镫上去,长枪挂在马背上。
从衙门出来,诸葛牧、秦风和程横已经列阵准备。
不同于昨天,今天所有人都骑着马。
人不多,只有两千,但是经过昨天的战斗,他们觉得自己能攻入草原。
秦风拜道:“大人,列阵完毕,请指示!”
刘景扫视骑兵,说道:“弟兄们,我们被突厥欺压了很久,今日,本官带你们杀入草原,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定要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众人闻言,尽皆高呼:“杀突厥!”
刘景两脚一夹马腹,走在队列最前面,出了城门,往北边草原进发。
归义镇中的百姓欢呼壮行,完全不像昨天那样惊恐。
刚出城门不远,一个人骑着马,立在道路旁。
秦风惊讶道:“老赵?”
此人正是老军赵珂。
走近时,赵珂骑马过来,对着刘景拜道:“大人,小老儿请求随军!”
赵珂穿着精甲,手中陌刀,坐下骏马,眼神很坚定,完全没有昨天那种惶恐畏惧。
程横打趣道:“老赵,我们可是去杀突厥,你不怕吗?”
所有人都知道赵珂有多畏惧突厥,今天他居然主动要求随军征战,大家都很惊讶。
赵珂满面羞惭,说道:“小老儿不争气,大家见笑了。”
“小老儿在边关数十年,突厥一直压着我们打,实在是怕了。”
“但是经过昨日一战,小老儿算是看清楚了,突厥也不是什么不可战胜,只要跟着刘大人,杀突厥如屠狗!”
“小老儿我怕了突厥一辈子,这一次,我要随大人杀一场!”
赵珂说得很坦诚,不光是他,所有人之前都畏惧突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