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眼脚步嘎然一止,绿袍之下的手骤然握紧成拳,手背上,手臂上瞬间凹凸不平灰白色的树皮所覆盖。
他站在那里看,站在那里看, 看灵荭用自己的精神力包裹住阿荧,阿荧在他的树枝包裹之下双目紧闭,面色红润。
他和灵荭是同根溯源,除了灵识,德性,追求不同,其他的他们都是一样的,就连长相灵荭曾经也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后来灵荭和他决裂,不愿意像他一样变成一棵树站成永恒等待一个不可能,就离开了,就把自己的面容改变了。
改变成和他有五六七分相似,把绿色的衣袍变成了红色衣袍,他认为血的颜色是最好看的,所以他就穿了红袍。
现在……
现在……
现在他对阿荧好,那就好,那就好。
阿荧才2000多岁,在他寻找不到主人,变成一棵树的这2000年来一直都是他照顾他,一直都是他抵抗灵荭,不让他来伤害他。
所以啊。
他不能这么自私,自己活了1万年,就让阿荧陪他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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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荧还没有看过世间繁华,还没有看过他生活过的地球,华夏,还没有经历过喜怒哀乐,为一人,为一物,辗转反侧。
灵荭是他的分枝,从他的根上长出来的,和他是一样的,唯一不一样的是他年轻,精神力澎湃,阿荧与他在一起,做他的伴生灵至少还能活8000年。
灵眼停下的脚步,慢慢后退,慢慢后退,后退出植物舱,站在植物舱的门口,红着眼眶,眼角湿润。
姜丝窝在鸟窝里,望着光脑里的灵眼。
她不是故意要监视灵眼,植物舱里的所有监控已经关闭,但是飞船走道上所有的监控都是开着的。
灵眼从他的房间里出来,一路奔到植物舱,又从植物舱里后退出来,直勾勾地望着植物舱,浑身弥漫着无能为力,不忍的割舍,红了的眼角,眼中的水雾,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难过。
哪怕是两颗海螺金珠卡在他手腕上,滋养着他的精神力和他的身体效果都不是很大,就连她的血,他喝下去是脸色红润了,可是他红润的脸颊根本就没有维持住10分钟。
从他的房间到植物舱,他一路的奔走,红润的脸颊已经变成苍白,可就算这样,他还给人一种他很好很强大的错觉。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傻的树,不为自己就为别人,但凡他自私一点,他的树生都是肆意精彩的。
灵眼红着的眼眶始终没有掉出泪,他站在植物舱门口望了许久许久转身离开,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啪一声!”
植物舱里响起了一个巴掌声。
睡着的众伴生灵们被响亮的巴掌声震醒,纷纷从自己的树上坐起身来,探头张望巴掌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众伴生灵们还没找到巴掌声的来处,就听见阿荧气得发颤的声音响起:“灵荭,滚出灵眼的树坑!”
灵荭脸颊被打偏到一旁,舔了舔嘴角,轻巧的提议:“阿荧,这么凶干什么,不就是睡了一下灵眼的树坑嘛,你要是觉得吃亏,你也可以睡我的树坑,多大一点事儿!”
阿荧气得脸都红了,抄起一根枝条,对着灵荭就抽了过去:“谁稀罕你的烂树坑,滚!”
灵荭头一偏,出手一把抓住阿荧抽过来的枝条,极其好脾气,带着油腻道:“阿荧,哪里这么大的火,我睡在灵眼树坑里,给你滋养精神力,滋养着你的身体,你自己感觉感觉,你的身体和精神力是不是好很多了。”
“还有你的翅膀,现在是不是特别有光泽,特别有劲儿了?”
阿荧听到他的话,瞳孔一紧,他躺在灵眼在树坑里抱着他,是给他输入精神力,给他滋养身体。
“我不需要,还给你!”阿荧像被冒犯了一样,倾泻精神力,欲还给灵荭,他的脸色,他的身体,随着精神力的倾泻变得苍白,变得摇摇欲坠。
灵荭脸色骤然一变,精神一凝,要去笼罩他。
阿荧舍弃手中枝条,迅速跳出坑。
就在这时其他伴生灵对灵荭出手:“灵荭,我们还没有死,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是,灵荭,阿荧是灵眼的伴生灵,不是你的伴生灵,不需要你的精神力滋养,更不需要你化成灵眼的样子,躺在灵眼的树坑里去抱他!”
“灵荭,你自己没有本事衍生出伴生灵,抢旁人的,你算什么顶天立地的树!”
1000多个伴生灵无差别的攻击灵荭,再加上其他有灵识的树,就算是不能幻化成人,但它们的枝条是可以自由幻化的。
灵荭面对这么多的攻击,被打的无力招架,变成了一棵树落进了自己的树坑里。
1000多个伴生灵不打算这样放过他,就算他变成了一棵树,还对着他的树干每人抽了他一顿。
阿荧在1000多个伴生灵抽完他之后,从空间钮中拿出刀来,对着他的树干上身就劈过去,打算再把他截个肢,让他只剩下一个树桩子,看他还如何幻化成人。
灵荭在他的刀快劈到他的身上的时候重新幻化成人,躲开他的刀,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拉,禁锢了他,贴着他的耳朵阴森森道:“阿荧,你对我可真狠,不过没关系,谁让我想让你做我的伴生灵,所以,你对我再狠,我也忍了。”
阿荧握着刀的手一松,刀要往下落,另外一只没有被禁锢的手抓住了刀,一个反刺从他的身侧刺进了灵荭肚子。
灵荭抓住他手腕的手一顿,身体变得迟缓起来。
阿荧趁机挣脱他,抽掉刺进他肚子里的刀,对着他的脖子,没有任何犹豫,停顿,就砍了下去。
眼瞅着刀就要到灵荭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灵荭再一次幻化成一棵树,刀直接削在了树顶端。
阿荧手中一用力,削掉的一大截树下来。
灵荭红色的树干躯体流出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