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秦国边境,长城西北的数百里外。
位于蛮荒贫瘠之地的图安部落,一个身着图安服饰,容貌却与众人不太相似的男子疯了一样往草垛跑去,边跑便喊,“来了!来了!!”
周围的图安百姓不明就里,有些新奇的看向越跟越多的奴工,眼神略有不屑,像是在看猴戏。
“吵什么吵?”草垛后面,刘邦扒拉着头上沾的枯草碎叶,从草皮上坐起身子,看着周围围着的奴工,皱眉道,“你们都围我这儿干嘛?最近金将军盯我们盯的紧,不怕他借机过来抓人吗?”
“哎他这会儿哪还有功夫盯我们?”其中一个奴工欣喜道,“亭长你忘了吗?前些天部落里鸣锣张贴告示,说是图安族长要把玉淑公主送去咸阳和陛下和亲。”
刘邦撩拨头发的动作一滞,猛然抬头道,“朝廷来人了?”
“听说是由蒙恬将军亲自带队,这会儿已经进大帐了。”那名奴工连连点头道,“图安族长今儿一大早就吧金将军叫去了大帐,这事儿一准没错。”
“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就能回家了?”人群中的另一名奴工欣喜道。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嘈杂起来。
刘邦不动声色的,环视四周,看到有人神色欢喜有人满脸茫然,还有人眼神畏缩,顿时眉头微皱,起身爬上草垛,示意一人在远处望风,自己则挥手示意大家安静。
“兄弟们!兄弟们听我说。”
刘邦面露苦涩,悲天悯人道,“我知道在场的兄弟都是派来北疆修长城的徭役,之前被图安部落劫掠,幸得保全一命。”
“活着实属不易,我知道有人不想离开,可大家有没有想过?留在这里,我们就是奴隶,只能每日摇尾乞怜,生死皆系于他人之手。”刘邦眼眶含着热泪,沉声道,“你们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奴隶,被这群蛮夷野人视作猪狗视作草芥吗?”
此话一出,全场默然。
“更何况,金将军对我们的敌意,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往日有玉淑公主在旁看护,他都能寻找借口屠戮我等,若是玉淑公主远嫁咸阳,留在图安焉有命哉?”
刘邦振臂一挥,众人连声呼应,见声势已成他这才放下心来,带领众人换回秦国服饰,躲在部落出入的道口附近,等着蒙恬接亲返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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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咸阳这边的易小川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往上爬,可一直没有什么合适的机会。
虽然可以通过各类新品菜肴攀上胡亥,但此时的胡亥毕竟也只是皇子,在宫中毫无根基,如果要真正爬上高位,还是得设法贴近皇权才行。
无奈之下,易小川只能一边打通各处的关系,一边留在户籍殿等待时机。
若是当年好好读书,随便弄出什么地球仪,燧发枪之类的,还能作为宝物进献嬴政,可他那还记得什么世界地图?哪怕是中国地图,他也不一定能完全画出。
火药的话,他倒记得一硝二磺三木炭,但具体比例的话,只能慢慢摸索试验。
小月注意到小公公这段时间一直愁眉苦脸,像是在苦恼什么,所以时常抽出时间过来陪他聊天解闷。
这天,忙完织绣坊的工作,小月一溜烟的跑来户籍殿,神秘兮兮道:“你知道吗?北疆有个叫做图安的部落要向陛下进献美人,那是他们那边的公主呢据说长得可漂亮了。”
“顶多就是个族长的女儿,哪来的公主?”易小川捣着简易天平,随口敷衍道,“充其量也就是个村姑。”
“村姑?”小月噗呲一笑,白了易小川一眼道,“哪能这样说人家?”
两人说笑一会,小月留意到桌上摆着的石椿药碾,发现易小川神秘兮兮的在捣鼓什么东西,便缠着要给他帮忙。
易小川被缠的没办法,便把小石锤和石椿递给了小月,让她帮忙碾砸木炭,自己则利用简易的小天平调配硫磺和硝石比例。
小月抱着石椿,一边砸着一边好奇道,“小公公,你到底是在忙什么啊?这几样东西也不像是能入药的样子呀?”
“嘿嘿那你就说错了,这还真是药。”易小川小心翼翼的调整硫磺数量,突然反应过来,抬头白了小月一眼,“不是说了吗?不要叫我小公公”
“是是是要叫你易公子是吧?”小月忍俊不禁道,“你还没告诉我呢?这是什么药呀?”
“这东西呢,叫做火药。”易小川将调配好的硫磺和硝石取下,用御医署顺来的药碾子将大块的硫磺硝石碾碎。
“接下来,只需要把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捣成粉末就行了。”易小川一脸得意的把碾碎的两样东西倒进石椿,伸手从小月那里拿回石椿,笑道,“还是我来吧。”
小月撑着下巴看着易小川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捣着火药,清脆的撞击声带着某种节奏,犹如一曲小调,让人感觉莫名心安。
突然间,一缕若有似无的气味萦绕在小月鼻尖,小月下意识的嗅了嗅,发现气味是从石椿里传出,于是好奇的探头瞅了一眼。
只听一声巨响,伴随着喷射的浓烟烈焰从易小川手中的石椿爆发开来,小月紧闭双眼,失声尖叫。
额间和脸颊传来一片火辣辣的刺痛感,整个人也跌坐在地,捂着额头像是吓懵了一样。
同样吓懵的还有易小川自己。
“这是怎么回事?我就简单捣了两下,为什么会爆炸啊?”
看着炸裂的石椿,以及一片狼藉的桌面,易小川脑子一片空白,还没来及细想就被小月传来的痛呼声惊醒。
“小月,你没事.....”
易小川弯腰扶起小月,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小月的额头和脸颊被火药灼伤的鲜血淋漓。
小月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想要触摸脸上的伤口,却被易小川伸手按住。
“小公公,我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眼睛好像睁不开了,而且我的脸也好痛,真的好痛......”小月颤颤巍巍的声音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带着哭腔的语调听得易小川心脏猛然揪起,懊恼与后悔的情绪在不断翻涌,心疼的心都快碎了。
“没事的哈我这就带你去御医署,御医署的那群人肯定有办法的。”易小川抱起小月就朝门外跑去,小月有些绝望的靠在易小川怀中,紧闭的眼角不断涌出泪水。
易小川并非王公大臣,小月也不是后宫嫔妃,再加上他们又没有皇帝口谕和手谕,区区一个最底层的宫女,御医署只是简单的给了些伤药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