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的目光带有一丝难掩的赞许,虽然知道宋引章不愿自己参与此事,周寂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宋引章想了想,迟疑道:“好好姐说过,沈如琢盯上目标,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想和公子大吵一架,让沈如琢误以为我跟了公子是因为公子能帮我脱籍,而后我发现公子其实是在骗我,所以和公子闹翻,给他一个‘趁虚而入’的机会,探一探他所说的门路到底是不是真。”
说到‘跟了公子’的时候,宋引章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周寂听完宋引章的大致计划,表情愈发古怪。
“你.....这也是看完戏文,自己想出来的?”
“对呀~”宋引章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应道:“大致情况就是这些,具体细节还需推敲一下,然后才能不露破绽。”
好家伙...戏文看的太多,小白兔变戏精了?
“公子为何这般看我?”宋引章注意到周寂的眼神变化,心神突然一颤,脸上血色褪去大半,略显不安的解释道:“公子,虽然引章一直以来的最大愿望就是脱离贱籍,但绝不会再像钱塘那般,为了脱籍委身他人,司藤小姐曾说‘自爱’,引章铭记在心。此番算计一是为了打探沈如琢所说的脱籍门路,二是为了设法摆脱这人,不再受他纠缠。”
“引章姑娘误会了,我没有轻视姑娘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姑娘看的是那几篇戏文.....”
回去好收起来,不让司藤看到。
周寂笑着说出前半句,心里嘀咕着后半句。
宋引章从不会把自己的小心思用在身边的人身上,听到周寂这般解释,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一丝血色,舒了口气,思索道:“除了上次说的那几本,剩下都是从司藤小姐那里得来的,公子若是想看,明日我就为公子取来。”
“司藤...”
周寂嘴角抽搐,无奈扶额:“那就没事了。”
“嗯?”宋引章好奇的歪了歪头,恍然道:“也是,公子想看司藤小姐那里就有,是我多事了。”
“......”周寂张了张口,却又不好解释,转而问道:“不过半遮面生意全靠你的名气撑着,一两天还好,倘若你连续几天不去露面的话,茶坊那边的生意怕是不好做吧?”
“这....”宋引章虽然百般委屈,千般失落,但其实还是挺在意她的那两个姐妹的。
如果少了她的琵琶,哪怕池衙内许了冰铺供冰,也没多少人愿意花几倍的价钱来马行街吃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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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半遮面。
赵盼儿将画舫上发生的事大致讲了一下,略带歉意地看着两人:“顾千帆受了重伤,好在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对不住大家了,这些天茶坊可能还是要休息。”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帽妖案这么大的事,还是小心点好!咱们能留在东京开茶坊,顾千帆没少出力,好处既然都沾过了,坏处那也得受着。”
孙三娘走到赵盼儿身旁坐下,安慰道:“不过茶坊不用停业的,引章昨天带回来一些冰块,我已经放进地窖里面用草席包住了,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应付两日。反正也不知道引章她什么时候回来弹琵琶,咱们索性就只在每天早上开门,一是凉快,二也能给老客们一个交代。”
宋引章走的时候还没来及告诉她们池衙内解除禁售命令之事,赵盼儿只当她是借用同福茶楼的名义调用过来的冰块,微微颔首道:“也行,我正好还可以去其他几间酒楼看看。”
赵盼儿说到这里,正颜道:“对了,我还想郑重问一下你们,要把茶坊转手,改做酒楼,你们真的愿意吗?”
“愿意!”葛招娣眼前一亮,急不可耐的率先开口。
酒楼、赌场、青楼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
重要的是,赵盼儿又一次忽视宋引章的意见,而她作为一个跑堂伙计,能够参与这么重要的决断,已然代表自己真正取代宋引章在姐妹团的位置,成为核心成员。
赵盼儿颔首道:“那咱们就试试,重新打一片天地,换个新花样试试。”
“好!”葛招娣满脸堆笑,用力的点了点头。
有了光明的愿景,赵盼儿、孙三娘和葛招娣都重新鼓足了干劲儿。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尽管她们只在早上营业一会儿,茶坊的经营状况仍比赵盼儿预想的还要糟糕。
赵盼儿早就想到,没有宋引章的琵琶,茶坊的客人肯定会流失不少,所以将各色果子茶饮价格折半,不过原本天价的茶果就算折半也是比其他茶坊贵上很多。
再加上‘半遮面’本就是围绕‘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琵琶语,茶坊的客人越来越少。
渐渐的....就连袁屯田和一些熟客老客都不愿再来了。
孙三娘整日对茶坊生意忧心忡忡,赵盼儿和葛招娣却没有太多急色。
葛招娣已经知晓顾千帆是皇城司副使,五品进士,地位仅次司公,只要有他在,茶坊这些亏损根本算不了什么。
而赵盼儿心思全都放在了准备要开的酒楼上,前些天见过一次顾千帆,听到他说会为自己出钱,于是赵盼儿找的酒楼一间比一间大,价格嘛...自然也就水涨船高。
五百贯的地方太小,八百贯的地方太偏,挑来选去,最后看中同福茶楼隔河相望的望月楼,租金直接翻到一千八百贯。
站在汴河河畔,赵盼儿抬眸看向远处对岸的同福茶楼,眼里闪过一丝久违的自信与从容。
她和顾千帆已经私定终身,也已见过萧相,顾千帆几次三番强调会娶她,只待成婚那日,她就能当上进士夫人,达成这些年来梦寐以求的愿景。
至于司藤...曾几何时,她会被对方从骨子里的自信刺痛她扭曲病态的自尊,而现在,她即将成为进士夫人,而对方,仍是那个茶楼老板。
半遮面的生意哪怕最好的时候,也不及同福茶楼十分之一,但若是酒楼.....赵盼儿流露出一抹高高在上的淡淡微笑,转身朝桂花巷的陈廉私宅走去。
回到陈廉私宅,葛招娣还在院中清洗衣物,赵盼儿从廊间经过,找到孙三娘说起有关酒楼租金的问题。
京城的酒行会有规定,说是酒楼行当不得由女子经营,不过望月楼东家急着把店出手,如果将酒楼拆半卖给她们的话。
原来的西楼还是能酿酒的正店;只做雅间的东楼劈给她们开脚店,倒是可以避开行会规管,原本一千八百贯的租金,也能减免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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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引章雨夜反杀沈如琢’属于这个角色最高光,也是最重要的桥段了。这样的名场面,想尽办法也要把它圆上,这也是前面一章‘放过’沈如琢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