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方泽不由的大脑飞转,琢磨着怎么把这件事给圆过去。
说眼前这个案情处处长的手汗太多,把墨水弄湿了........是不是有点过分?
要不然,说今天天气太潮了?
实在不行,干脆耍赖,就说这墨水质量不好,让他们找总务科麻烦去....?
而就在方泽胡思乱想着对策的时候,让他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刚才全程都非常严肃,不苟言笑的云肃,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手轻轻搓了搓,把墨水搓掉,然后就说道,“方泽专员。”
“花间科长案的报告和证据,我都看过了。”
“没有什么问题。”
“接下来,麻烦你讲一下影子组织的案件进展。”
方泽错愕了一下。
只是,还没等他有反应,此时,一直坐在云肃旁边的熏衣,却是敏锐的觉察出了一丝不对。
她看了一眼云肃的手,又看了看那份报告,然后不由的开口说道,“云处长,方便给我看一下这份报告吗?”
云肃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熏衣,不要干扰我的审查。”
“流程里,并没有旁听长官,可以审查证据这一项。”
“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事后,申请调阅文件。”
听到云肃的话,再想起云肃一向刚正不阿的性格,熏衣沉默的坐在那,不再说话。
见她没了意见,云肃看向方泽,然后手轻轻敲了敲文件,重复了刚才说的话,“方泽专员,接下来,麻烦你讲一下影子组织的案件进展。”
听到云肃的问话,亲眼见到他刚才帮自己遮掩的行为,说实话方泽是有点难以置信的。
他大脑飞转,思索着为什么云肃要站在自己这边,帮自己隐瞒。
云肃不应该是完全中立的吗?
片刻.....
方泽有了猜测。
他觉得,云肃倒也不是站在自己这边。而是站在了一个相对公正的角度上。
方泽所提供的证据全都是真实的,逻辑也没有问题,调查的结果也合理。
虽然里面,有很多是后补的流程,和报告,但是整体问题不大。
即使里面有一些瑕疵,但是因为破案的时间太短,所以也可以理解。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云肃其实只有两個选择。
一、帮方泽掩盖瑕疵。装作没看到。
二、揪住流程瑕疵,继续询问。
前者是一种平事的态度。会让案件和审查都尽快了结。
后者则会激化矛盾,不仅会推翻整个案件,而且也会给平民派攻击方泽的把柄。
到时候,造成的后果,很可能是方泽前期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平民派和贵族派纷争不断。
所有人都只注重程序正义,而忽略了事实正义。
所以,两个选择在脑子里一过,云肃两害相较取其轻,也就选择了第一个。
这么想着,方泽对眼前这个中立派的处长,心中也生出了不少好感。
看来,平民派和贵族派斗了这么多年,但却依然斗而不散,安保局也依然有战斗力。很可能就是中立派所起的润滑剂作用。
一边这么想着,方泽一边回过神,然后也开始给云肃讲起了影子组织的案件。
因为心态变了,方泽的态度也变好了不少。
他没有再玩心眼儿,而是实事求是的把秋月、凯石、花间还有最近刚刚缉拿的秦科长的罪行全都说了一遍。
并且让南一依次出示了相关的证据。
看到四个人的记录下来的罪行,还有找到的证据以后,云肃对方泽的态度就更友善了。
一旁的熏衣敏锐的觉察到了这种气氛,她的心中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手开始不自觉的交叉,攥紧,然后表情也有点不好。
接着,云肃再次询问了一下方泽,案件的具体细节。然后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而是再次拿起了几份文件、证据开始细致的查看起来。
过了一会,他抬头问道,“对了。这里面好像没有千峰的资料?”
方泽在来之前早就有准备,他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解释道,“是的。”
“因为千峰部长被抓捕回来以后,案件就被要求暂停。”
“后来,花间科长出事,我们就先沿着花间科长这条线来查。”
“再后来,就查到了秦科长身上。”
“而花间科长和秦科长这条线,是昨天才刚刚结束。”
“千峰部长,我们也就一直没来得及审讯。”
听到方泽的话,云肃默默的点了点头。
片刻,他看向了一旁的熏衣和白芷,然后询问道,“两位旁听的长官,对这次审查,有什么意见,或者问题吗?”
白芷虽然傻了点,但是却也看出了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所以连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而坐在她对面的熏衣,却是没有这么轻易的让这件事过去。她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我申请查看方泽所提供的报告和证据。”
云肃看着她,严肃的说道,“你在怀疑我包庇他?”
熏衣道,“不是。我只是担心他蒙蔽了您。”
见到熏衣这态度,云肃思索了片刻,然后他说道,“稍等。我和局长通信一下。看看她愿不愿意给你授权。”
说完,他拿着资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通讯器走到了外面,打起了电话。
过了一会,不知道局长和他聊了什么。
他回来,然后把资料递给了熏衣。
熏衣伸手接过,但是在把资料拿在手里以后,云肃却是并没有松手。
熏衣奇怪的看向他。
云肃说道,“熏衣秘书长。正常来说,你应该写一份完整的查看申请,并经过审批以后,才能看到这份资料。”
“但是现在既然你着急要看,局长也同意了,所以我也就便宜行事。”
“但.....你这并不符合程序。事后要补一下相关的流程。”
熏衣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云叔。”
云肃点头,松开了手。
熏衣拿过文件,开始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越看,她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因为她发现,方泽提交的报告和证据,都非常的完善。
虽然有一些细节和瑕疵,逻辑并没有特别的缜密。但是不得不说,整个案件的分析,调查,证据清清楚楚。
嫌犯名单的录像,照片,代号,身份,也全都有。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至于秦科长,秋月他们的犯罪证据,和这起案件的牵扯情况,也全都一一记录,非常的清晰。
只看这几份详实的报告,正常人绝对猜不到这是一个短短几天就破掉的案子。
‘怪不得云叔态度转变的这么快.....’
想到这,熏衣不由的看向方泽。
虽然方泽这段时间,一直在不停刷新人们对他的认知。
但是熏衣可能因为对白芷的成见,加上方泽最开始是被她以嫌犯的身份抓来的,所以,她对方泽一直有成见。也没有觉得他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人才。
而现在,在正视了他以后,熏衣才发现,即使作为对手,自己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想到这,熏衣放下手中的报告,刚准备同意这次的审查结果。
结果,就在这时,她突然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手。也看到了自己手上沾染的墨汁。
那一瞬间,她愣住了。
片刻,她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先看看方泽,又看了看南一,最后又羞恼的瞪了云肃一眼。
云肃一脸老神在在的坐在那,眼观鼻,鼻观心,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熏衣可比白芷聪明多了。她哪里不知道自己手上的墨汁代表着什么。
这代表着,这份报告明显是后作的!甚至可以说是最近两三个小时赶工出来的!
而再加上这份报告里的一些瑕疵,整个事情的性质其实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说明,很可能方泽是自己先破了案,然后又往回倒推整个流程,最后补的报告。
虽然结果没问题,但却说明了他的程序很可能并不合规!而且,很多都是走在违法的边缘!
这,也就有了很多可以扯皮的地方!
而她之所以瞪云肃,是因为,她都发现了,云肃这个老狐狸不可能没发现。
而现实是,云肃不仅发现了,还悄悄帮方泽遮掩了一下。
再回想刚才云肃递给自己报告时,说自己是便宜行事,违反了程序。
自己当时没在意,接了过来。
现在来看,其实,这是云肃给自己下套!
自己不接,发现不了方泽违反了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