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云潇也才从这场漫长的睡梦中苏醒,极昼殿清澈的神力扑面而来,拂动着凌乱的发梢勾起无数哀伤和恋恋不舍,但是不等她将情绪收回,冥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声声传入耳畔,她立刻清醒过来,冷定地将手里的戒指收好。
煌焰还是那副嘴角微扬的不变笑容,看起来应该是才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现在的他额头上还有未干的热汗,一只手臂的衣服从肩膀开始被整个撕碎,露出的皮肤上还有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他好像对自己的伤完全不在意,但云潇反倒是因为害怕情不自禁地缩了一步,煌焰这才豁然顿步,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还在不断滴血的手,似乎是用神力止了一下血却无济于事,索性也懒得再管。
“你受伤了?”云潇神色一凛,话音刚落她就瞥见冥王的双眉拧得紧紧的,冰冷的眼睛闪过一片冷酷的寒光,轻飘飘地回道,“嗯,那家伙越来越厉害了,比当年那只堵在上天界外的黑龙强太多了。”
云潇认真观察着对方,却发现冥王的神情是在说话的同时自己也无意识地发生了变化,那原本还有些微凝重的脸颊情不自禁地绽开了一丝危险的笑容,让她胆战心惊地咽了口沫,小声问道:“为什么会受伤?我记得上天界的体质很特殊,只会被自己人同根同源的力量所伤,破军……破军为什么能打伤你?”
煌焰则露出一副观看智障的表情,眸光一扫有如利剑,冷冷开口:“最开始我还觉得你蛮聪明的,几番三言两语把我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真就鬼使神差信了你的邪主动退步,现在我觉得你简直就是个蠢货,帝仲一贯喜欢笨的,难得养只宠物也是个长着凶兽外形性格如奶狗的蠢货,难怪他对你总是念念不忘。”
云潇面色一红,讪讪道:“我……我就问问。”
“上天界同根同源的力量来自哪里?”煌焰主动提醒,一种十分蔑视的目光瞅着她,冷笑了一声,“你来自哪里?破军又来自哪里?”
云潇一瞬间反应过来,煌焰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上天界倒也没有强悍到足以碾压人界众生的地步,但是受伤归受伤,一般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愈合,只有遇到同根同源……或者我说得再明确一点,只有遇到来自神界的力量,伤势才会加重难以痊愈,甚至永远好不了,比如你,比如破军,比如那条受过天帝指点的龙。”
云潇的神色有些复杂,低道:“可我不觉得自己真的有实力对抗上天界。”
煌焰冷哼一声,略带遗憾地讥讽:“呵呵,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你忽悠我的那两下是真的把我唬住了,我其实一早就该意识到你的来历不寻常,因为澈皇曾经打伤过帝仲,伤口历经数千年依然清晰存在,如果不是同根同源的力量,那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可惜澈皇一直销声匿迹,虽然之后你出现了,但你实在太惹我厌烦了,每次你在我面前晃我都恨不得拧断你的脖子一了百了,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忽略了这些事情,要不然现在……”
他抬手指向极昼殿的殿门,眯起眸子,目光中微笑的光瞬间消失迸发出骇人的杀气:“要不然现在,你的脑袋早就挂在上面了。”
云潇一个哆嗦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双方默默互望着彼此对峙着,眼看对方没有动作,她也不甘示弱地强调:“我也很讨厌你啊,到现在都很讨厌你好不好!要不是你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我今天也不至于丢下千夜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你不会以为天天追着别人打架很帅气吧?不会以为养了一堆魔物自食恶果很好玩吧?不会以为我是自愿想救你吧?你搞清楚,要不是帝仲大人想救你,我早就把你扔给破军填肚子了,到时候谁的脑袋挂在那里还不一定呢!”
“哼。”两人一言不合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虽然说话的时候盛气逼人,但说完这句话云潇还是主动避开了他杀意凛然的目光,就在她有些担忧会不会真的激怒这个人的时候,一件干净衣服毫无预料的直接扔到了她的头上,冥王满眼嫌弃的道:“你到这里有好几个月了吧?一身脏兮兮破破烂烂的,你不难受我都难受,这里是上天界的极昼殿,不是乞丐要饭的垃圾场,赶紧换上,别让我看着碍眼。”
云潇透过衣服,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忽然间对自己态度大变的冥王,但那个人仍是保持着对她极为厌恶的眼神,完全猜不透这张娃娃脸背后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小心地接过来,出于谨慎里里外外检查了几遍,然后才抿抿嘴义正言辞地辩解:“我没有脏兮兮的,我的火焰比清水厉害多了,我每天都有认真清洗……”
“哦。”煌焰面无表情地吐出一个字,还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云潇和他四目相对,尴尬地提醒,“你看着我做什么,既然好心给我送了新衣服,那就先出去让我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