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左右别人的生死!”萧千夜咬牙蹦出一句怒斥,拉着云潇的手不受控制的一直用力,直到把她的手腕握出一道道刺目的血红色也完全没有察觉,“是煌焰非要掺和进来和那只魔物狼狈为奸的,现在一发不可收拾也是他们上天界自己惹得麻烦,他没资格把你送到那个疯子身边去。”
云潇的眼里忽然有些湿润,鬼使神差的摇头,呢喃:“破军之灾确实是因我而起……”
话音未落,整个树屋一片死寂无声,萧千夜愣愣看着她,仿佛被这简单的一句话精准的洞穿了心扉,气氛压抑的让人窒息,他不得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渐渐平静呼吸,终于放松了手头的力道稍稍借力将她抱入了怀中,这一瞬间所有的逞强都荡然无存,他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反复念叨:“不是的,不是的,那件事和你没有一点关系,阿潇,阿潇……你别答应他。”
“嗯,我当然不会答应他。”云潇的语气也立刻转为调皮,不动神色的安抚着他的情绪,“我都说了是骗他的,要不然他把你扔到东济去,我可能要找你一辈子了。”
萧千夜脸色苍白,脸上一点玩笑意味也没有:“阿潇,你不要骗我。”
“我保证不骗你,你先在树屋好好睡一觉,我去看看姐姐。”云潇淡淡回答,只是又在这一瞬间将视线望向了别处,五指不受控制微微颤了一瞬,但是她才往后退了一步又被死死的拉了回去,萧千夜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夕阳下残败的柳絮,透出悲凉和绝望,云潇被他的反应惊住,连忙按住他一直在剧烈颤抖的双肩,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承诺,“我很快回来陪你,好好睡觉。”
萧千夜倒在她的身侧,将头靠在她手腕里,直到沉沉睡去之后云潇才悄悄和几人一起离开,灵霜急的满眼都是泪花,声音更是不受控制走了调:“小殿下,您将浮世屿转移到此处之后,火种屏障也终于修复完毕,我们检查过附近的情况,发现这里非常的神奇,无日无夜,只有淡淡的、形似星光的光芒一直照耀,不过虽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很安全,无论是上天界还是其它什么危险的东西,都与世隔绝一般没有干扰过我们,阿琅见浮世屿基本恢复,这些年受伤的族人也都进入凤阙疗伤修养,所以就嘱咐我们保护好浮世屿,自己出去找您了,结果、结果……”
“灵霜,你先别急。”云潇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的微笑隐隐有为皇着该有的沉稳,“阿琅当时一心想带我回浮世屿,帝仲大人肯定不希望我回来,毕竟回来了他就找不到我了,我想阿琅肯定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他关起来了,上天界有一种名为间隙的法术,可以长时间不留痕迹的困住一个人,不过他应该不会伤害阿琅的,放心吧。”
灵霜抹了抹眼泪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云潇笑呵呵的避开她的目光,一个人走在最前面:“灵霜,千夜身上有两处穴脉被帝仲的神力封住了,帝仲的术法我解不了,可千夜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差,所以他才会把千夜直接送到藏锋那里去,毕竟军督大帅藏锋其实是御医院出身的大夫,可我把他抢了回来,我也不怎么懂这些,只能辛苦你去苍穹树海深处找些草药先给他服下,至少让他舒服一点,他脸色好差,我很担心他。”
“嗯,您放心,苍穹树海有好多灵力充沛的蘑菇,最适合用药调理身体了。”灵霜很自然的被她带偏了话题,立刻就搓了搓手离开了,云潇憋着笑,感叹,“灵霜真是个好姑娘,她还从冥王手下救过我呢。”
“你骗他的。”舒少白没有理会她的自言自语,他豁然顿步,那张和夜王一模一样的脸第一次浮现出和夜王一模一样的深邃,让她一时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舒少白冷静的看着她的眼睛,嘴角浮出无可奈何的苦笑,“你骗他。”
只是和舒少白对视了一眼,云潇的手就颓然而落,身子摇摇欲坠,声音轻微如梦呓:“别告诉他这些……拜托了。”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消失在舒少白的视野里,云潇踏过浮世屿平静的水面,看着一朵朵白色幻莲里熟睡的同族,又仰头凝视着中央那颗苍天的巨木,她出神的站了好久,仿佛一瞬间被拉回到火树银花的那一天。
那是她遗忘之后也依然深爱的人,是她一辈子也不愿欺骗隐瞒的人。
可惜,她终不能冷眼旁观,不能放任自己带来人界的灾难,侵蚀吞并这片深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