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阵内的张校尉手拿战刀,面对冲阵的敌人,不停地叫着喊着,嗓子都哑了。他已经杀累了,凶狠的参狼羌部铁骑无惧生死,连番撞击,让他的部下损失惨重。方阵的正面防御阵地上,已经看不到巨型盾的踪迹了,碎裂的残片连同双方死去的士卒、战马的残骸铺满了狭窄的交战地带,触目所及,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插在尸体上的刀矛长箭。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的张校尉血脉贲张。
“大人,敌人冲进来了……”士卒们惊叫起来。
张校尉昂首而立,杀气腾腾,他满脸不屑地看了一眼张牙舞爪策马而来的羌兵,提刀狂吼:“兄弟们,杀人啦……”
张校尉一手举盾,一手倒提战刀,迎着敌人飞奔而去。一群刀斧手神情激愤,他们跟随在张校尉的身后,各举武器,声嘶力竭地狂叫着,士气如虹。一批长箭越过张校尉的头顶,厉啸着,射向扑来的敌人。
马至,羌兵的长矛奔袭而来。张校尉大吼一声,突然弹身而起,举刀砍向敌人的马头。战马中创,发出一声痛嘶,庞大的身躯随着惯性飞出十几步之外。马上骑士被甩向空中,尚未落地,就已经被战刀铁斧劈成了几块。
张校尉在飞奔,在呼号,在劈杀,他就像一头愤怒的猛虎,当着披靡,所向无敌。
此时张校尉的短戟飞速划过羌兵的咽喉,敌人的喉管断裂,鲜血顿时象喷泉一般射了出来。接着,张校尉一脚踢开尸体,正欲再进,却看见更多的羌兵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从远处飞驰而来。
“吹号,吹号,求援,求援!”张校尉脸色大变,振臂狂呼。
“弓箭营,齐射,齐射……”
“退回去,我们退回去。”张校尉一边奋力鏖战,一边大声地叫喊着。周围数百名益州郡国兵徐徐后退,围在张校尉的身边退回了阵中。
飞舞的鼓槌象雨点一般敲击在战鼓上,响声急促而狂野。
营平侯赵充国听到张校尉所部要求支援的信号,毫不犹豫地手指宁朔将军陈行,大声说道:“命令陌刀中郎将公孙寻速去支援。”
“诺!”
宁朔将军陈行心中战意高昂,当即传达命令。
此时陌刀中郎将公孙寻正急得团团乱转,嘴里骂个不停,突然听到叫他出战的命令,高兴得心花怒放,欢呼雀跃,头也不回地跑了。
“命令阵盾中郎将穆迪、折冲中郎将刘宏率部立即向前推进。”
“擂鼓,告诉全军将士,誓死血战,绝不后退!”
百面战鼓同时擂响,猛烈而激昂的鼓声有如上百个春雷同时炸响在血腥的战场上,霎时间,地动山摇。
同一时间,豪帅侯杨玉愤怒地指着一名小帅,大声责问道:“你前方的铁骑为何还没有击退湟中羌部,他们在做什么1”
此时归义羌部的铁骑大军还在苦战,虽然兵力多于湟中羌部铁骑,但是在湟中羌部铁骑几乎以命换命的打法下,一万多铁骑大军已经伤亡惨重,大军濒于崩溃的边缘。
战局的发展已经超出了豪帅侯杨玉的预料,现在要么率领步卒大军参与围歼湟中羌部,要么接应铁骑大军徐徐后撤,想要支援参狼羌部已经不可能了!
“豪帅!那些湟中羌铁骑已经疯了,他们就是要跟咱们同归于尽的,别打了,咱们还是撤军吧!”
豪帅侯杨玉气得面色通红,但那名小帅说的都是事实,他也无力反驳,哑口无言。
这名小帅劝慰道:“豪帅,参茸比鬼都精,他什么时候吃过亏?你放心好了,他不会有事的。你还是考虑考虑我们尽快撤退的事吧。”
豪帅侯杨玉狠狠的一挥拳,大声喊道:“吹号,吹号,命令各部,立即撤退,撤退……”
“呜呜!”
“呜呜!”
归义羌部传来阵阵号角声,残余的数千铁骑在步卒大军的接应下,开始向南退去。
大帅烈风雨率领的湟中羌部铁骑还有四千多人,此时已经疲惫不堪,看到归义羌部开始撤退,于是便趁机撤出了战场,等候汉军铁骑前来汇合。
另一边,营平侯赵充国望着杀声震天的战场,眼光徐徐转到远处的敌方大纛,在那下面,就是参狼羌大帅参茸。
悠长的号角声蓦然响起,它那苍凉雄浑的声音穿透了喧嚣的战场,在半空中飘然回荡。
营平侯赵充国顿时面色大变:“敌人要撤了!”
营平侯赵充国缓缓转头看向东南方,眼睛内闪过一丝担忧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