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勔悄悄站在娘的身后,看她打牌。
温柔已经停张了,单吊二并。她手里还有副三四五、六七八的索子。她想往条子上靠停,可惜连摸了三张都是废牌,只好丢掉了。
这里都是熟客,跟温柔一起打牌的人都认得是她的儿子朱勔。朱勔在后边向他们做鬼脸,惹他们笑。
他们笑是笑,也不说破。
只有这个娘不知就里,一门心思在牌上,连儿子来了都不知道。
又摸到一张牌,温柔摸了张二索,心下一喜。假装想了一会,放在牌里,改成了二五八索停,打出了二并。
可是,二并刚打掉,对门就胡了。最气人的还是,对方吊的也是二并。
温柔直拍自己的脑壳,“嘭嘭嘭!”地响。
这时,朱勔在温柔身后指着娘做出一个笨死鸟的表情,惹得大家都笑出声。
温柔这才觉得他们笑的有问题。一回头,发现儿子朱勔不知道多会站在身后。
“咦!儿子,你怎么来了?”温柔忙问。
“娘,我都来了八圈了。”朱勔说的好是夸张。
温柔也笑了。“娘都没摸到八圈,你就来了八圈了。”
温柔付了十块钱的炮钱。这种地方儿子很少来,来了准保有事。她有些不放心地问:“你爸爸回家了?”
“没有,娘,我找你有事。”
“你找我有事。”温柔放心了,只要不是朱冲找,谁找她都没事。温柔从包里又摸出十个铜钱,说道:“拿去买糕吃吧。”
朱勔接过钱,却说道:“娘,我不是来要钱的。”
“你不要钱把钱接过去。”温柔说着,开始洗牌。
“娘,别打了,我找你真的有事。”朱勔见温柔没反应,加重了语气。“是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就是天大的事情,也得等娘打完这圈牌。”温柔才不管呢,只要不是朱冲叫,谁也别想让她离开麻将桌。
“好吧。”朱勔脾气不像他爹,要干什么马上要做,迟一点都不行。
朱勔是个善于随机应变的人。他拱到娘的怀里。说道:“娘,我来替你摸牌。”
“好。娘手正臭呢,你来帮娘换换手气。”温柔抱着儿子,手真的不动了,只动眼睛和嘴巴。
于是,三只大人的手和一只小孩子的手在桌子上动来动去。
在“吧!吧!吧!”的牌响传出各种人声。
“东风!”
“碰!”
“西风!”
“杠!”
“南风。咦!李婆子,怎么南风你不要?”
“我要八条,你有吗?”
“我有八神,你敢不敢要?”
“别废话了,打牌打牌。”
“八条。”
“胡了。”对面的婆子高兴地推倒牌。
“截胡。”朱勔尖叫一声。“吧!”地把牌也推倒。
这次把对面的婆子气的敲脑壳。
原来朱勔也会打麻将,这天赋,杠杠的。
还别说,朱勔手气比她娘强多了,竟然帮着娘连胡三把。
把个对面的老李婆子输急了,摞下一句:“大人玩的牌,小赤佬也要搅和。俩只手怎么打得过四只手。”
本来这只是一句玩笑话,大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