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耶律阿息保一行人返回,还带回了一匹异常雄俊的战马。
“统军使,果如你所料,生女直人的野心极大!这些狗崽子不仅不认错,还向我提纥石烈阿疏之事,居然还想向朝廷讨说法。我猜他们应是还没做好开战准备,不然也不会故意叫嚣,妄想激怒我出昏招。”
“这马是完颜乌雅束的坐骑,准备拿去殉葬,我抢了过来,想激怒女直人现在就开战,完颜阿骨打作势拔刀砍我,却被他侄子轻易扯住,狗崽子们近期肯定有大图谋,竟然能忍下这么大的羞辱!”
萧乌纳感叹道:“阿息保,女直人势力已成,多谈无益。你这样的国族才俊不多了,以后再不可这样犯险!”
阿息保没接这话,行礼道:“国事艰难,还请统军使务必保重。我这就回春州,定要说服陛下派大军征讨!”
萧乌纳听了阿息保的表态,松了一口气,道:“放心,只要我这老骨头还在,宁江州绝不会有失!”
二人抱拳道别,耶律阿息保跨上完颜乌雅束的战马,匆匆离去。
上京道,永州广平淀,辽国东捺钵之所。
连续在马上颠簸了十几日的枢密院侍御耶律阿息保从按出虎水完颜部返回,顾不得休息,立即提出面圣请求。
拦住他的宫卫答道:“陛下已经回中京了。”
“出了什么事?”
阿息保大急,脱口而出,旋即又觉得自己慌了手脚,一个宫卫岂能知道这个消息。
果然,那宫卫茫然回答不知道。
由不得耶律阿息保不急,野外捺钵再怎么好,生活条件也肯定没法和都城里的皇宫比,但即便如此,圣宗、兴宗、道宗三任皇帝死在捺钵上也不回中京,能够让陛下如此匆忙返回的,必然是大事!
其实,耶律阿息保猜错了。
根本就没出多大的事——几日前,知枢密使事耶律俨(萧奉先为北院枢密使)病重,捺钵条件简陋,无法治疗,皇帝命耶律俨乘小车回中京医治。
随后,皇帝耶律延禧又借探望耶律俨之名,带着一部分宫卫和重臣,跟着回了中京。
耶律俨和耶律阿思二人,是辽道宗耶律洪基留给耶律延禧的顾命老臣,阿思四年前已经故去,目前就只剩下耶律俨一人。
耶律俨是析津人,本姓李,有过目不忘之能,经籍一览成诵,是辽国少有的进士出身官员,早年主政地方时,也干出过一些政绩,且为人廉洁,一芥不取於人,名声颇好。
但他能当枢密使,却是运气使然,道宗晚年倦政,用人不能自择,令所有候选官员各掷骰子,以采胜者官之。
耶律俨运气好,连续三次都是最大点,道宗赞其“上相之徵也”,由此,耶律俨才迁知枢密院事,赐经邦佐运功臣,封越国公。
这人极善伺人主之意,有妻邢氏貌美,常出入禁中,耶律俨便叮嘱其妻“慎勿失上意”,由是权宠益固。
此事传出后,辽国朝野大哗,耶律俨名声尽毁,闻者无不鄙之。
不过,此时,已无人关心耶律俨的名声了。
随着耶律俨的病重,辽国官场早就暗流涌动,在京官员各显神通,只盼着能在即将开始的权力洗牌中,获得更优势的地位。
十一月十七,以三司使虞融为知南院枢密使事,以西南面招讨使萧乐古为南府宰相。
十二月初七,以枢密直学士马人望为参知政事。
马人望是辽国官场少有的正派人物,从未攀附权贵以求上进。
升参知政事后,友人来贺,马人望心忧朝局,竟愀然道:“得勿喜,失勿忧,抗之甚高,挤之必酷。”
医治不死病,中京的太医也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拖了一段时日后,耶律俨病故于自己府内,时十二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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